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游龙戏凤轩内,沈郁堂听着陆福笙不停地找的话题,逐渐开始心不在焉——虽然他一直都是心不在焉地应付她,因此陆家小姐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。
沈郁堂的目光不停地瞟向门外,陆福笙好奇道:“殿下在看什么?”
沈郁堂一顿,收回目光,道:“没什么。”
陆福笙好像是感觉到了些什么,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眼底滑过一丝失落,却随即又强行露出笑脸,道:“殿下还记得咱们小时候,宫里的大槐树下有只小猫,殿下每日一下学,就要去那槐树下看猫儿,有时候还会拉上臣女一道过去。”
那么久远且琐碎的事情,他又如何记得,因此口中只是含含糊糊应付一声,目光突然落在下面卢乔松本来坐的地方。
顿时目光一凌,下意识地脱口而出:“他呢!”
陆福笙听得一愣,问道:“谁?”
沈郁堂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,敛下神色,摇头道:“无事。”
他看着卢乔松空荡荡的座位,又一想到赵婉仪许久未归,忍耐半晌,终于一撩衣袍,站起来道:“陆小姐请自便,本王先离场片刻。”
陆福笙话才说了一半,猛然间被打断,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,茫然道:“殿下怎么了?”
太后在一旁冷眼旁观,早是把沈郁堂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,便笑道:“睿王这是担心他王妃了。”
沈郁堂一踌躇,太后便道:“你去便是,你瞧下面宾客都各尽其欢,主人坐不坐在这处,都无甚要紧的了。”
这话也不假,向来宴席之地,便是各家社交,或是适龄的小姐少爷们的相亲场所。
下面宾客不是推杯送盏,便是谈笑风生,也确实不要他坐在上面。
沈郁堂道:“多谢皇祖母体谅,孙儿便去了。”
太后本想点头,一眼看见陆福笙满脸恳求地看着她,不免无奈一叹,道:“老六,想着王妃方才出去时有些醉意,到时候你一个男子,照顾不过来,哀家便和阿笙一同与你过去罢,正好哀家在这里,下面这些人还得顾忌着哀家,不敢肆意笑闹,拘束得很。”
沈郁堂不知为何,颇有些犹豫。
太后也不急,就那么瞧着他,他眉心微微皱着,目光又忍不住地看向卢乔松的位置,还是空荡荡地,没有人。
他顿时心头火起,大步走下去,抓住一个添茶的侍女就问:“你可看见卢乔松了?“
那侍女倒也没有惊慌,甚至茶盘都稳稳端着,垂目道:“回殿下,卢大人在王妃出去不久之后,就也出去了。”
沈郁堂心中的那股烦躁意味更甚,他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,猛地一转身,快步走了出去。
陆福笙远远看着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惴惴不安地向太后道:“姑母……殿下这是怎么了?”
太后望着沈郁堂的背影,目光有一些意味深长:“走罢,咱们跟着睿王一起去。”
陆福笙怔忪片刻,见太后已经提步,便忙提着裙摆跟上去。
沈郁堂径直去了茗月居,一过岸,便见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。
不禁疑心大起,喝到:“站住!”
那小丫鬟好像在掩饰着什么,转过身来,一看见他,眼神就飘忽不定,声音都发虚:“参、参见王爷……”
沈郁堂眯起眼睛,道: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那小丫鬟肉眼可见地发起了抖:“奴婢,奴婢恰好路过,未曾想冲撞了王爷,还请王爷恕……恕罪。”
沈郁堂道:“你见了本王,为何如此害怕?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?”
小丫鬟忙开口喊冤,道:“王爷明鉴!奴婢绝无半点不忠之心!”
沈郁堂心里有气,正好这个小丫鬟撞在了他的火气上:“本王明鉴?本王一见你,就知你满嘴谎话,不知道做着什么勾当!”
说罢仍是不解气,直接一脚过去,正踹在那小丫鬟的心口。
他是一直习武的人,这一脚夹杂了怒气,不可谓不重,小丫鬟重重跌在地上,口中发出一声惊呼,唇边溢出一丝血迹。
而后方跟着登岸的陆福笙一眼就看到这一幕,当即就尖叫出声,随即又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。
她所认识的睿王殿下,从来就是云淡风轻,不动声色地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,甚至几乎从来没有过能让人看出来的情绪波动,这一次……缘何发这么大的怒气?
她眼中带着惊惧,看向太后,颤声道:“姑母……睿王这到底是怎么了?”
太后站在她身边,眼中印着的沈郁堂怒意滔天的眸子,逐渐与前段时间他怒闯慈宁宫的身影重合起来。
她叹一声,抬手揉了揉陆福笙的头顶,道:“阿笙啊,你也老大不小了,姑母择日给你找一门好亲事罢,京城里青年才俊多的很,总有阿笙的良人呐。”
陆福笙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唇,执拗地盯着沈郁堂的身影,眼睛都不眨一下,生生逼出眼眶里的眼泪来。
沈郁堂凑过去,一把挟住小丫鬟的下颚,阴冷道:“说!是谁派你在这里的!在这里干什么?守着本王么!”
那小丫鬟抖抖索索半天,仍旧是不说话,却将目光投向了某一个地方。
沈郁堂倏地抬起头,顺着她的目光一看!
正是他和赵婉仪住的屋子——茗月轩!
他眼中墨色翻涌,压制在心中的所有怀疑全部喷发而出:“你在这里守着本王,是要防本王看见什么?”
谁知那小丫鬟双眼一翻白,竟是昏迷了过去。
沈郁堂一把松开丫鬟,站直身来,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茗月轩。
太后心知不对,向陆福笙道:“你和侍女们留在这里,待哀家去瞧一瞧。”
她将陆福笙和侍女支开,就是以防她们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,惹祸上身。
陆福笙一颗心全挂在沈郁堂的身上,况且她也不痴傻,从沈郁堂的表现中,逐渐开始意识到了什么。
这个意识让她开始打起了别的主意,令她热血沸腾。
于是她用眼神示意侍女们噤声,悄悄跟在了太后身后。
沈郁堂觉得,自己的心脏从来没有,跳得这么狠过。
一下一下,就如同血战前夕的战鼓,激发出人心中的嗜血之意。
他伸出手,轻轻一推,门框“咔哒”一声,缓缓开启。
屋里太静了,安静得有些异常。
厚厚的地毯吸去了足音,沈郁堂缓缓走近,一伸手,正要挑起帘子,却见里头有个略微宽肿的身影映出来,伴随着令人作呕的油腻语气。
“小娘子可来了,想死爷了,快来给爷香一口!”
沈郁堂收回手,负手沉沉立着,满眼是风雨欲来。
里头那人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,却在要挑开帘幕的那一瞬间感到不对劲,尖着声音试探道:“小娘子?”
他犹豫了半晌,艰难地伸出手,将帘子缓缓挑开,赫然便对上一双冰冷刺骨的眼睛!
“啊!”
他惊叫一声,腿一软,顿时摔倒在地上!
沈郁堂垂着眼,也不看他,只背着手一步一步向他走去。
那人惊慌失措,显然是没想到睿王会在这时候回来,两手使劲划拉,拖着身子想要爬开去。
沈郁堂走到他面前,蹲下道:“你在等哪个小娘子?”
他打量着面前肥头大耳的男人,心中难掩的一丝杀意从眼中透露出来。
他站起身来,冷冷地注视着面前吓破了胆子,以致失声的男人,冷冷道:“来人,把他给本王绑起来!”
太后紧随其后,见此难掩惊讶,却还是沉住了气,道:“堂儿,这是怎么回事?”
沈郁堂看了她一眼,又看了那个男人一眼,道:“皇祖母怎么来了,不过是一个闯入王府的贼人,不值得皇祖母挂心,还请皇祖母先回避罢。“
太后见此,便也不坚持,正转身要走,就听见那人一叠声喊叫起来,都吓破了音:“太后娘娘,太后娘娘!救救我,救救我!我爹是李舒,我爹是李舒!”
太后闻声,脚步一顿,缓缓转过头来,这才正眼看了一眼那个男子。
男子道:“我是李行乐啊!娘娘见过我的罢!”
他急得要死,生怕下一秒沈郁堂就让他一命呜呼。
太后虽是年迈,但是一双眸子完全没有老年人的混浊,反而透着精明之色。
她抬头看了一眼沈郁堂。
二人眼光一碰,太后便转过身,缓缓道:“不过是个擅闯王府的冒牌货罢了,老六你自行决断罢。”
李行乐大惊失色,连连叫喊道:“太后娘娘!太后娘娘!我真的是李行乐啊!”
沈郁堂冷笑一声道:“等王妃回来,本王就来审审,为何你会出现在王妃的房间里,你最好老实交代,若是有半句谎言……”
沈郁堂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,那神色背后的意味让他立马出了一身冷汗。
他看他的目光,根本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!
他想要他死!
李行乐一想明白这个,不禁骇得大惊失色,腿股间突然一阵温热淌下来,竟是吓得失禁了。